【Falling.】
——你相信关于守护灵的童话吗？
它们将于每一个你需要援救的瞬间施以援手。
……
失足坠落的巫师仍紧紧抱着她刚念完的咒书，无措地睁大双眼。
她穿过坚不可摧的结界，径直向着下方落去。
有什么孤独的存在被那坠落的身影给惊醒了啊。
——他正抬头望向那一成不变的地上世界。
——欢迎，来到魔女传说。
1.【他和她】
【命运般的相遇，也许。】
“吾等待漫长岁月，终于盼至吾后辈前来。
“吾已存于世不知几许，但吾仍有心愿未了。
“汝，愿意成为吾的契约者么？此约一旦立下，终生不得悔弃。”
一束光打在眼前的神秘存在脸上，衬得他雌雄莫辩的容颜完美的不似真人，此时，他微微俯身，一双宝石红的眼认真地凝望着面前一身女巫见习装的Frisk，以古老的吟咏调，邀请着小女巫结契。无论是谁，怕是都不忍心拒绝。
哦，所有巫师们津津乐道的言情桥段中最经典的一码——独存千年的俊美灵体邂逅落魄小女巫，与她缔结守护灵契约，从此开启一段惊天虐恋。
真是动人心魄的浪漫。
然而事实总是不像小说里那样美好——至少我们小女巫的反应就与众不同。
她虽然如套路中的女猪脚一样羞红了脸，但回答却是别样的清纯不做作。
小姑娘扶了扶帽子，局促地答应道：
“不好意思…我没有听懂……”
……
她面前的灵体沉默了。
Frisk硬着头皮，打破了僵局。
“要不……您用普通话说…？”
“……”灵体仍是沉默。
“您……会说现在的巫师通用语么？”
——显然，那些满脑子粉红泡泡的言情小说家们并没有……考虑过巫师语言的变革。
……
“所以说，您、您是一位大巫？！”
经过了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交流，年轻的小姑娘总算是明白了眼前巫师的前身。她忙恭敬地行了个不大熟练的巫师礼，激动得连话也说的磕磕巴巴：“您愿意和我签订契约？！”
真是够了Frisk，拿出你平日的冷静来，别连话也不会说啊！不就是一位大巫看上了你想要缔结契约……
……
梅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位大巫？！那是什么概念？！！！！
大巫称号，是所有巫师们毕生梦想与追求着的荣誉！！每一位活着的大巫都是圣殿行走着的传奇！！！！哪怕是一位逝世的大巫……
不，那也是大巫啊！！像她这样的见习魔女，竟然也能蒙得垂青吗？！！！
灵魂矜贵地颔首：“然。”
他一袭深绿色斗篷，静静地站在小姑娘面前，身高的差距让他不得不微微低头俯视着小女巫。之前那神圣不可侵犯感似乎只是Frisk的错觉，此时，他抿住唇，有些不耐，双手略略环抱在胸前。浑身收敛的强势气质尽数散发出来，分明是个极傲极狂的危险份子：“汝、咳，你究竟，答应不答应？”
“当、当然！”Frisk忙不迭点头，又连忙摇头，“不，我、我我是说，我非常愿意！！！”
她几乎被自己在大巫师前这没出息的样子蠢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压抑了一下心情，才勉强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只是想不通，您…为什么会找上我？”
“……我，我……”
千载难逢的机遇。Frisk的理智这样告诉着她。得到大巫的指点会给她缔造一个完全不同的未来。
但……
她有这个资格去得到吗？
“……我只是一个孤儿而已……我的魔力根本……不如别的孩子。”
她的手绞紧了袍子。
如果要和自己签订契约，那么她就有必要告诉自己的守护灵这些事——这是……她对守护灵的责任。
或者说，这会是自己对自己的责任。
大巫听见这话，却只是挑高了眉，毫不掩饰声音里的轻视与不屑：“十二岁却还不懂得使用漂浮咒，的确，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是的，真的很感谢您救了我！！！您是我见过最伟大的巫师！”Frisk毫无怨言地全盘接受了对方的指责，甚至心怀仰慕——失足时全然空白的大脑，就好像世界离自己远去的那种寂静与失重，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的茫然无措……
直到被一股力量托起。
是他救了自己。
“但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啊。”她睁大眼睛，非常认真地注视着灵体，有金色的碎光从那双被压在帽檐下的眼睛漾出，只有那对方被她看在眼里的全然专注感让被那双眼睛注视着的巫师一愣，不自觉吞下了更多的嘲讽之言。
他的眼里闪过一道恍惚的光彩。这似曾相识的眼神，真挚到近乎愚蠢的注视……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很快低下了头的Frisk并没能捕捉到对方的愣神，她咬住唇，再三犹豫后，还是摊开了右手，小小的红色光芒跃动于掌心，温暖而纯正的红色。
——那光芒刺痛她的眼。
这是她的不幸，她的诅咒，她的罪恶。
“……我不是位正常的巫师，您也看见了。”
她又抬头，勇敢地回望着思绪被话语打断的大巫。对方也正看着她手里的光辉，神情看不出什么变化，反而让小姑娘心里更没底。
但绝不会靠欺骗来得到什么的啊，Frisk这样想，欺骗能得到什么永远？
“签约是非常慎重的事，我希望…您能得到更好的人。”
而她只想要永远。
哪怕这让小女巫心都在暗暗哀嚎着。
……她可以反悔吗？！！她后悔了！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她放弃了送到自己手上的机会！！！
内心戏纠结到几乎抓狂的Frisk抬头，措不及防地撞上了对方紧皱着的眉头，和略微阴沉了一个度的红眸。
充满忐忑的心情瞬间被引爆，刚想要语无伦次地道歉做点什么弥补的举动……
——却只看见他仍和刚才没什么不同的淡漠眼神。
要硬是说有什么的话，那就是……
小女巫艰难的辨别着，但发现除了挑剔和轻视她什么也看不出来了。并不敢如何冒犯地去仔细瞧一位冕下的脸，她揣摩着这个眼神的意味，小心翼翼地得出了一个让她的心忍不住雀跃起来的结论：
似乎，并没有厌恶？
“汝乃吾……我决心一脉中所看见的魔力增长时期到来的最慢的一位。”他嘴角微微一撇，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除汝之外，还有别的蠢到失足的无脑巫师掉落吗？”
“……没、没有。”Frisk呆呆地回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回答着什么，因为，无论做了多少假设，她都完全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事情发展，以及一个全新的名词——决心一脉。
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小女巫用她越来越不够用的大脑做录音机，开始反复重播灵体的话语。
决心一脉，一脉相承的一个族群……
…如果，她是说如果，哪怕这是属于一个族群的悲哀诅咒。但仍有一样的同伴存活着，这不再是一个人禹禹独行的孤独世界。
巨大的喜悦如魔法烟花般炸开在了心里，又暖又烫地侵占了她所有心弦，梦幻到不真实的眩晕感淹没了Frisk的一切疑惑与疑问，暂时使得这个小姑娘的脑袋处于完完全全的停滞状态。
“……嘁。”灵体沉默了半晌，似乎是微叹了一口气，放开了环绕在胸前的双手，“那也没办法。”
他同样摊开了手掌。本来虚幻的身体骤然凝实几分，在光影闪动间显出近乎实体的质感。
冲天的红色光芒暴起，硬生生将银白月光染上猩红。
大巫的眼亮的惊人，最美的鸽血红宝石也比不过那双眸子半分，火焰燃烧在其中跳跃。斗篷无风自动，划出汹涌的弧线。他勾唇，唇红齿白的少年模样，眼神却是万事无可入内的淡漠。强大到令人心颤的力量在他手中如同玩具一般被一手掌握，尖锐到令人胆颤的攻击性气息和侵略感弥散开来，上位者的傲慢与尊贵完完全全地暴露在小女巫的面前。
骄傲，强大，危险。
“吾名，Chara。六百年前决心一脉的第十二个守护者，汝之前辈，汝今后之契约者。”
他向Frisk伸出手，那姿态正与小女巫梦中黄金时代的大巫们的影子完完全全的重叠在一起。高傲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就像一团永不停止燃烧的蓬勃火焰，灿烂凌厉到可以毁灭一切。
“——汝名何？”
Frisk不由自主地为那种无可匹敌的强大战栗着，但眼神却越来越亮，金色的光从未有过的耀眼。她的呼吸急促起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眼底似乎有灿金的星光闪烁。
她知道，这一刻将在心中永存。
而并没有人知道的是，世界的命运轨迹也已在此时，滑向了另一个未知的明天。
她咽了口口水，不自觉地也扬起一个灿烂到了极点的笑容，眉眼弯弯，金色的水波在其中漾着迷人的光彩，像不曾破裂过的冰层下，那不为人知的纯净世界的美好第一次为万物窥得惊艳一角。
“…我是Frisk。”
——于这黑暗吞噬的边隅，终于，他们的手穿越六百年的昳丽时光交握。
作者有话说：
紫痕：拖更，拖他【哔】的xxx
窠臼：配图是最后的最后!猹因为契约变小啦，福福一下来看见的是帅气威猛（？）的大巫猹，当然我不会画x
——享受这个故事吧！